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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煎熬而又漫长的等待，高考分数终于公布，我看了一眼——

703分。

数学和理综都是满分，英语作文扣了2分，因为从小不大喜欢文学类的东西，语文只考了105，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。

这个分数上个全国排名靠前的大学不成问题。

正在我心里琢磨这事的时候，二叔突然把头凑了过来：

“小雅查分数呐，来让二叔看看考了多少？”

二叔是个喜欢炫耀吹嘘的人，生怕别人比自己强，他想看我成绩无非是怕我考得比她女儿好。

我不喜欢跟这种人攀比，连忙抬手遮挡屏幕，但还是被二叔看到一眼。

顿时一脸鄙夷地看向我：

“语文才考了105分？那其他科能好到哪去？就这成绩还有啥好当的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读书这么多年，就看你考了个这种成绩？你爸不一直说你是学校的学霸，以后也要上航天局工作么，学霸就考这点分？我看最多上个一本撑死了，还想上航天局？”

二叔的女儿，我堂姐就在航天局工作，在我参加高考之前，她就是村里面高考的神话。

印象中堂姐当时是考了600多分，也算是不错的成绩，但却硬生生被我二叔吹成了高考状元，在全村成为了每个小孩的学习榜样。

包括我在备考期间，也一直活在堂姐学霸的阴影之下，时刻被父母督促。

我爸听到二叔的嘲讽，忙不迭地走了进来，看我的眼神都变了，是那种浓重的失望：

“你考砸了？！”

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亲自来看看我的成绩单。

二叔站在一旁拍了拍我爸的肩膀，阴阳怪气：

“大哥啊，我还说等小雅高考结束之后，也能去航天局上班呢，到时候让我闺女好好招呼招呼她，以后也有个好前程……啧，现在看来，是我这个做二叔的想太多……”

二叔越说，我爸的脸色越难看，铁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：

“小雅，你不是说你在学校成绩一直很好么？从来都在前三，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的高考成绩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
从始至终，我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来不及说，爸爸就开始质问我，这让我心中极为愤怒，他宁可相信这个成天满嘴跑火车的二弟，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闺女，不愿意亲眼看看这个成绩。

我气得笑出声来：

“都看不起我是吧？以后我要是进了航天局，二叔你也别眼红，爸爸你也别拿我长脸！”

“我呸！考成这个德行你去得了航天局？你还有脸吹牛皮？！全家把你当个掌中宝一样捧在手里，为了供你读书我和你妈过得有多辛苦？你就拿这个来回报我们？我还到处跟人夸赞自己生了个好女儿，就这？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！我告诉你，就这个成绩，你也别想着去读大学，我丢不起那个人，你趁早出去找工作吧！”

我家条件不好，全靠我爸妈养羊撑着，自己搞养殖有多辛苦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。

而我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，眼瞅着就到了结婚的时候，房车彩礼样样都缺，爸妈也经常把这事挂在嘴上。

所以我知道，只有我学习好，才有可能继续读书，不然爸妈不可能会再为我继续投资一分钱。

而高考就是我最后的机会，只有我一飞冲天，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，才有机会把这个家从深渊带出来。

但现在，我心里充满了失望。

二叔这个大嘴巴，很快就把我“考砸了”这件事传遍了全村，就像是什么喜庆的事一样，恨不得敲锣打鼓，挨家挨户地说一遍。

我就纳闷，都是一家人，他就这么害怕我比他女儿强。

但这一下，却是结结实实地把我爸的面子按到地上摩擦。

过往的时候，他也总跟村里人讲我学习多好多好，现在被我二叔在外面添油加醋一说，我连个大专上不去，顿时引来了数不清的嘲笑。

人的本性，都是嫌你穷怕你富，一家人的二叔尚且如此，外人自不必说，更是幸灾乐祸，看到我爸就要打一声招呼，问他有关我成绩的事。

我爸羞愧得都不敢出门，恨不得把头埋到肚子里去。

而相应的，他就会在家里冲我大发雷霆，每天催着我快些出去找个班上，随便去工厂下饭店，别在家里给他丢人现眼。

好，都看不起我是吧，那我就进个航天局给你们看看！

一气之下，我背起行囊，离家出走。

临走时，我爸还站在门口冲我大骂出声，说我是个赔钱货，全村的人都站在大街上看我的笑话，冲我指指点点。

临走时二叔还装模作样地拦着我，要我千万别跟我爸一般见识，问我需不需要堂姐给我介绍一份工作。

可二叔的眼中，喜悦嘲弄之色，根本掩藏不住。

我一路辗转来到航天局，站在外面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，心中充满了心驰神往。

倒不是听二叔的炫耀听得多被洗脑，而是我从小对理化科目感兴趣，一直有一个造火箭的梦想，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工程师，如果以后还能在这造一台火箭发射升空，那我可真是要乐醒了。

可一想到还要读四年大学，甚至还得继续读研，我才能来这里工作，就不由得满心惆怅。

“啊……啥时候我才能在这里造一台火箭发射到天上去啊！”

“呵呵，小姑娘，志气不小啊！”突然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一个老爷爷，背负着双手也跟我一起看眼前航天局的高楼，“这样，你高考考个700分吧，你要是能考得上，我就给你个发射火箭的机会。”

我转过头来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。

这老爷爷光是身上的气质就看得出不是一般人，能说出这种话来的，肯定不是一般人吧？

恰好这时从航天局大楼里走出来一个人，冲老爷爷恭敬地鞠躬九十度：“局长。”

老爷爷竟然是局长？！航天局的局长？！

等等！他刚才说，只要我高考考到700分，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发射火箭？！

我兴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，我迫不及待地把手机展示给局长看。

“呦！真考了700，数学和理综都是满分呐！是个好苗子，这样吧，我给你写封介绍信，你去航天大学找这个导师，申请本硕博连读，同时就在航天局中实习，我给你开工资，怎么样？”

怎么样？我靠，这还用问我？那我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！

2.

有局长的引荐，我很快就和导师碰了面，导师对我很是喜欢，人也很和蔼。

临我回家之前，导师还特地找上了我，送给我很多有关火箭发动机基本原理、机械结构、热力学等等许多书籍，让我回去以后好好学，以便于开学以后就能打好基础。

当我背着满书包的知识，满心欢喜地回家的时候，恰好碰上了我爸。

他一看到我，顿时就来了脾气：

“考成什么德行，你还有脸出去玩，你还有脸回来？！你也别出去上班了，这两天就在家里待着，我回头找媒人给你说一户人家，嫁了得了！”

我懒得搭理他，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封介绍信的复印件塞到他手里：

“要嫁人您自己嫁，但这个，您可千万别拿出去炫耀！”

好巧不巧，二叔今天又在我家，正和我妈商量什么给我找工作的事，让我去流水线上做手机。

见我回来，又满脸嘲弄地凑到我跟前，看我拿出的一堆书，随手拿起一本就开始翻看：

“我说小雅，不是二叔打击你，既然咱不是这块料，就别在这上头浪费时间，你就算买来这么多书，那航天局也不是你能进得去的。到底还是个小娃娃，太天真，听二叔一句话，出去找个班上，给你哥赚点彩礼钱，也算你为这个家做点贡献。”

正这时，我那反应过来了的老爸突然把二叔一把推开就冲了进来，手里还拿着那张介绍信复印件，眼神之中满是激动之色：

“小雅，这，这……这是真的？！”

我白了他一眼，没有回答他，低头看书，对于一个志在于此的人来说，这些书比什么美玉珍馐都强万倍。

二叔从我爸手里拿过复印件看了两眼，神色大变，那副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，恨不得把眼睛都摘下来按在复印件上狠狠检查一遍：

“这，这不可能啊……就你那成绩，也配到航天局实习？还让你本硕博连读？小雅，我知道你好面子，也想给你爸在村里长长脸，但也不至于弄张这玩意来造假骗你二叔吧？”

我爸凑过来拍拍二叔的肩膀笑道：

“老二啊，别眼红，你看不到那下面还盖得章，是人家局长亲自推荐的，这还能有假，可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！”

我二叔那自然是极不愿相信，死咬住我高考考的不好，吵吵个没完，生怕我的风头压住了堂。

正这时我爸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
“喂您好？是周小雅的家长吗？哦，是这样的，周小雅的高考成绩是703分，位列全县第一，而且已经被航天大学提前录取直博生，县里准备邀请孩子来拍一篇报道，另外有30万元的奖学金。”

我爸用的是老年机，听筒的声音很大，二叔听得清清楚楚，脸色黑得比我家的煤炭都夸张。

这县里的消息还真是灵通，连我保送的事都打听得出来。

我爸听完这通电话，更是眉飞色舞，有点认不清自己是谁，要是长了尾巴估计早就已经翘到了天上。

他看着二叔难看的脸色，更是得意忘形得厉害，指着手机：

“老二，县里的电话，这下你没话说了吧？703分，全县第一，我记得当时我侄女也没考到这个成绩吧？看来我们家小雅未来的成就在你闺女之上啊，真替我们老周家长脸。”

原本就已经黑脸的二叔，被我爸这番话说完，已经气得咬牙切齿，看向我的眼神竟然饱含着几分怨毒之色：

“好你个小丫头片子，你故意给我看个假成绩，就是为了羞辱你二叔是吧？谁家考703语文才105分？你年纪不大，心思倒是挺重啊！”

我爸更得意了，平日里就被我二叔炫耀的忍气吞声，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，一直叨叨个没完，说什么我日后飞黄腾达，各种贬低我堂姐，说到后面几乎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了。

二叔终于忍无可忍，甩手怒吼：

“一个破实习生得意什么，又不是编制，八字还没一撇呢！跟我女儿比，你们家还差得远！”

二叔气炸了肺，怒气冲冲地离开，我爸则是拿着那张复印件，跑到村里走街串巷去炫耀。

一时间，村里人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七百二十度大转弯。

我出门但凡遇到个人，都要凑到我跟前来跟我套近乎，夸我有出息，说什么小时候还抱过我之类的，有时候甚至会围上来一群人巴结我，只把我搞得心烦意乱。

我躲在家里专心学习，尽可能不外出，这可是关系到我以后能不能找到一个上天的老公。

可架不住这群曾对我冷嘲热讽的村民，现在极度热情，竟然有事没事就跑到我家里来看我，给我提东西买礼物，一个劲地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。

人呐，真是现实。

唯独我二叔一家静悄悄的，以往就喜欢走街串巷嚼舌根的二叔，连着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人影。

暑假匆匆而过，我也只是把手里的书看了个大概，不过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知识框架。

去学校报到那天，村里的村民们全部都跑了出来，可谓是十里相送。

刚一下车站，我就被一个高个男孩拦住了去路，他戴着一副墨镜，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。

但那一头利落的短发，精干的面容，无处不在散发着浓重的阳刚之气。

“周小雅？”男孩突然开口，声音很有磁性。

我不认识他，茫然地点了点头。

他耸了耸肩：

“我爷爷是航天局局长，是他让我来接你的，上车吧，我送你去学校”

航天局局长的孙子？！

这么高的规格？局长的孙子亲自来接站。

“想做造火箭的工程师，就得好好学习，光是现在的水平……恐怕还有点不太行。”

他的话很直白，但也非常实际，想要造火箭，那所需要物理、化学等等的知识储备不要太多，我现在还只是看了点书，连入门都算不上。

于是乎我就过上了学校和航天局两点一线的生活，导师教我教的很认真，在学校里学会的东西，我很快就又会在航天局进行实际验证，知行合一，让我的进步速度飞快。

这天我照常来到航天局，准备继续实习，却碰到了一个熟人，我堂姐。

“呦，这不是小雅吗？你怎么在这？今年你是不是也该上大学了？怎么，想来航天局转转？”

堂姐见了我就热情地打招呼，看来二叔并没有把村里发生的事告诉她。

我礼貌地笑笑，并不准备跟她多接触。

因为堂姐完美地继承了二叔的秉性，喜欢吹牛炫耀，我不大喜欢跟她待在一起。

见我要走，堂姐一把将我拦住：

“急着去哪啊，来都来了，怎么不得让堂姐尽尽地主之谊？这航天局可是国家的重点单位，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进来看看，今天难得见面，堂姐带你进去转转，涨涨世面！”

堂姐说得热情，但一言一词都饱含着炫耀，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自傲。

我只觉得一阵心烦：

“你在航天局很牛么？好好为国家做贡献，别整天想着那点面子工程，吃国家的白饭！”

堂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，瞪起眼睛就准备跟我吵架。

恰好局长爷爷这时候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
堂姐也看到了局长，连忙露出了谄媚的表情，屁颠屁颠地就迎了上去打招呼。

局长只是跟她寒暄了一句，便朝我挥手：

“小雅，这是咱们机械部门的主管，正好今天碰上了你最近学习的也差不多，就跟着她在机械部学习一些基层的东西吧。”

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，应该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便离去了，独留下我和堂姐。

堂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，脸色急速变换。

也不怪她这么尴尬，刚才还在跟我炫耀她在航天局工作，转眼就发现航天局的局长竟然这么照顾我，心理能平衡才怪。

堂姐缠着我问东问西，非要知道我是怎么和局长认识的，即便我告诉她是萍水相逢，她也死活不信，非得说我肯定是有猫腻。

我再三解释，堂姐却一口咬定我是故意看她笑话，看向我的眼神也饱含深意，多了几分怨毒。

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，但一想到我后面要在她手底下实习，就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，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。

3.

“局长让你接触机械部的基层，那你就先到流水线上历练历练吧。”

上班第一天，堂姐就给我下达了任务，直接把我分配到了流水线上。

每天就是重复一个打螺丝的动作，一天干好几个小时，一个动作反复几千遍，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不转了。

但堂姐还会专门下流水线来视察工作，干得稍微慢一些她就会大声斥责。

我知道她这是在故意针对我，局长这段时间培养我学习机械原理，学习编程，即便是让我干基层，也绝不是在流水线上历练。

毕竟流水线不需要动脑子，即便只是一个初中毕业，甚至是小学毕业的人也可以来干，大可不必让我本硕博连读，不用想这也是堂姐动的小心思。

但毕竟这是局长的吩咐，我不好直接去找局长说这回事，只能先忍下来。

本来今天晚上我就该回学校里去，并且我跟堂姐说了这事，她却跟我摆出了领导架子，厉声呵斥：

“上课？！你学都没上完来航天局凑什么热闹，你以为这里是在玩过家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，把工作当儿戏？你知不知道这批零件我们急需，你走了，零件交付不及时你负责得起吗？今天晚上留下来加班！”

我还想多说什么，但堂姐已经转身离开，不听我说话。

毕竟她是主管，跟我是上下级的关系，她要搞我，我也无可奈何，总不能给局长搞事情，显得我是个很斤斤计较的人。

一直加班到半夜，我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，但流水线依旧在持续运转，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。

“周小雅！？周小雅？！”

我干的都快要睡着的时候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，我转头看过去，正是那位局长孙子，预备宇航员，赵飞龙。

他怒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，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发这么大的火。

“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复？不是说好了今天要送你去学校，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！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，以后半夜联系不上的时候必须给我打声招呼！”

赵飞龙质问我，有点吓人。

我们只是见过一面，他这么呵斥我让我有点懵逼。

我答道：“手机在更衣室里放着，流水线上不许带手机进来。”

一听我说这话，赵飞龙瞪大了双眼，看起来更生气了：

“流水线？！我爷爷让你来机械部门实习，是让你来干流水线的么？你对得起你的高考成绩么？还是说你觉得干流水线就能成为一个火箭工程。”

“说了没流水线不能停！不能停！周小雅，谁让你停的？！”

我正跟赵飞龙说话的功夫，堂姐就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，人还没到，声音已经来了，生怕我手上动作慢下来。

赵飞龙一听这话，顿时来了脾气，直视着堂姐，一把将我护在身后，声音冰冷：

“是我让她停下的，她的才能不是干这个的，你是她的领导，你不知道么？”

堂姐看了一眼赵飞龙，忽然就眼冒桃花，原本的气势烟消云散，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莺莺燕燕的小女人，对赵飞龙嘘寒问暖。

嘁，嫌贫爱富的德行！

赵飞龙并没有正眼看堂姐一眼，对她厉声呵斥，责问她浪费人才，不是一个好领导。

堂姐脸上的笑容难看得厉害，看向赵飞龙背后的我，眼神明灭不定。

赵飞龙一把拉住我，牵着我就朝外走去，留下一脸赔笑的堂姐，跟在赵飞龙身后不停地道歉，完全没有了之前跟我吆五喝六的气势，就像是一只哈巴狗。

一直到我们上了车，堂姐还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解释个不停。

车子绝尘而去，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堂姐独自站在车库里，眼神泛着寒光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一路疾驰回到学校之后，校门早已关闭，只剩下保安还在巡逻，看来今天是回不去宿舍了，都怪堂姐非得拖着我加班。

“这个点，恐怕单位宿舍也锁门了……”赵飞龙看着紧锁的校门来了这么一句。

我瞪大双眼看着他。

他干嘛这么说，不会是想……

我不由得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，每当这个时候总会让人面红耳赤。

我们才只是见过两面，他不会就想……这，这也太快了吧。

“你双眼发呆琢磨什么？！走了！”

“去哪？”

“我家！”

不等我反应过来，赵飞龙就已经一脚油门把我带到了他们家门口，连我抗拒的机会都不给我，就连拉带拽把我拉进了他们家。

刚一进门，就碰上了局长。

“呦！小龙带女孩回家啦！”

他这一声动静，顿时把一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，赵飞龙的奶奶和爸妈都凑过来端详我，言语当中，完全把我当成了赵飞龙的女朋友，让我尴尬不已。

他们强行把我拉到家里，让我上餐桌共进晚餐，还非得让我跟赵飞龙挨在一起。

“小龙，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吃，给你女朋友也夹菜，我们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，你给她夹！”

赵飞龙顿时表情变得僵硬，我也是尴尬得直抠脚趾。

这怎么就女朋友了？

“你，你想吃哪个？”

赵飞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。

我都不知道我随便指了个什么，他就给我呼啦啦夹了一堆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送到了嘴里，也没尝出来是个什么滋味。

一顿晚餐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当中结束，简直就是一种煎熬。

赵飞龙把我带到他房间，又恢复了那个高冷的模样：

“晚上你就睡这，我去睡客厅。”

说罢，就准备抱起被子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