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「敏敏…我犯错了…求求你快回来好不好?」
我皱着眉,低头又确定了下来电人,是我老公没错啊,他能犯啥错?
「怎么了?楠楠生病了吗?」
我思考再三,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,也就是老公不会照看孩子了。
难道这大冬天的,楠楠生病了?
对面传来咕咚一声吞口水的声音,男人结结巴巴的说:「楠楠…死了。」
我猛的站起来,眼前一黑,扶着桌沿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倒下,哽咽着道:「你说什么?」
老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:「楠楠死了!你快回来!」
我挂断电话,心脏抖的不像话,我怎么也没想到,把刚满月的女儿交给老公带,他居然能看不住孩子!
从包里掏出两颗速效救心丸抿在舌下,我赶紧打车去火车站,选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车。
2
我出差以后正逢寒假,老公带着女儿回乡下的家里住了,还顺带带上了我弟,美其名曰怕他一个人在城里过年,寂寞。
初听到这话,我还挺开心的。
我们两家是一个村的,我、弟弟、老公也算得上是发小,所以一直都保持联系,直到考上大学后,我们走出了农村,独自在城镇开始打拼。
我们刚新婚,爸妈就接连病逝,当时也多亏了他和弟弟的陪伴,我才能走出来…
可是现在——
我按压着一阵阵发疼的心脏,努力保持着清醒,不行,我不能出事,我出事了,更不会有人替楠楠查找真相了。
挂掉电话以后,老公所有的来电我都没有再接,看着手机上30多个未接,我索性烦闷的关了机。
第二天,我才到站,一出站,我径直回了村。
站在家门口的一瞬间,我惊呆了。
堂内已经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,遗照处甚至都没有照片,用的还是我坐月子的时候给楠楠拍的,发在朋友圈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楠楠笑得开心,完全不知道,这竟然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。
更可怕的是——
没有棺材。
楠楠的尸体也不见了。
弟弟半蹲着,搂着跪在地上的老公,正安慰着他什么,两人凑得很近,我皱了皱眉,却没放在心上。
我站在门口,憋着一股气吼道:「任远!你把我女儿怎么了!」
我越想越气,猛的冲过去,试图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摇醒。
可我还没靠近他,弟弟一把扯住了我:「姐!你冷静一点!这事儿也不能全赖姐夫……」
我眼泪鼻涕横流:「罗梓平!你放开我!你让我怎么冷静,那可是你亲外甥女!她才刚满月…任远,你告诉我!我女儿是怎么死的!」
我哭得撕心裂肺,在场的人无不动容,纷纷抹着眼泪。
任远跪坐在那里,呆滞着,小声喃喃:「我不知道…敏敏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不是在给她洗澡吗……」
我挣扎着,一把挥开弟弟,疯了似地跪在灵堂前,把地上的蒲团都踢开了,咚的一声,膝盖直接跟地面接触。
在女儿灵堂前,我哭着扇自己:「都怪妈妈不好,妈妈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,楠楠,你到底怎么了……」
任远把我箍在怀里,我动弹不得,抬起头狠狠的盯着他。
他眼睛通红,满是血丝,脸上也有好多胡茬,好像很久没睡觉。
他颤抖着嘴唇:「敏敏,你打我骂我吧,都是我的疏忽,才让楠楠惨遭意外的……」
3
我撕心裂肺的吼叫了好一阵子,直到嗓子干哑,眼泪流干了,才一脸绝望的看着任远:「告诉我,我女儿是怎么死的。」
任远嗫嚅着不敢说话,他只是一个劲的道歉,说他忘记了,说他该死。
弟弟从后面窜上来,扶起老公,皱着眉看我。
「姐,这件事其实怨我,要不是我叫姐夫有事儿,姐夫也不可能放下楠楠不管…」
我眼前一黑,罗梓平,为什么胳膊肘向外拐?
咬碎了牙,环视了一圈来吊唁的村里人,我深呼吸:「当着大家的面,你说说,任楠楠,到底是怎么死的。罗梓平,你别忘了,我是你亲姐,她是你亲外甥女!」
弟弟捏紧了拳,又放下,缓缓开口。
村里没有热水的条件,楠楠吃的不太合适,有些拉肚子,粑粑糊了一身。
任远想给楠楠洗澡,又嫌麻烦,索性在家里的火炉上放了个铜盆,将蜂窝煤块都塞进去,准备倒些凉水烧开,趁着水热了赶紧给楠楠洗完澡出来。
楠楠被放到了盆里,可水还有些凉,好奇的她蜷缩在盆里,时不时碰碰。
可就在这时,弟弟打来了电话,跟任远说萧何回来了,他下月准备结婚,让他们去商量一下当伴郎的事。
任远想了想,水一时半会热不了,两家离得也不远,等他回来说不定正好能给楠楠洗澡,可他去了一忙,就忘记了时间……
我尖叫着堵住了弟弟的嘴:「够了!」
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听了,因为任远的疏忽和罗梓平的教唆,他们竟然在铜盆里,活生生地煮熟了楠楠!
眼前一黑,我昏死了过去。
4
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,身边一片安静,想来也是,天色已经晚了,吊唁的人也都离开了。
我身处黑暗中,在客厅的床上躺着,面前是楠楠的灵堂,上面黑白色的花和奠字硕大的迷了我的眼。
我揉了揉眼睛,酸涩肿胀,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了。
外面呼啸而过的风从漏着缝隙的窗沿下吹进来,灵堂上长明灯灭了一个。
任远这个狗东西,楠楠的灯灭了,居然不知道给她点上!
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,蹑手蹑脚的靠近那里,拿起案上的打火机,将长明灯补亮。
蜡烛熊熊燃着,在火焰下,楠楠的笑脸显得更加可爱,可就是这样的天使宝宝……
我只恨,现在是法治社会,不能手刃仇人。
看着摇曳的烛火,我陷入了回忆。
比起任远,我更爱我的宝宝。
结婚三年,他碰我的次数屈指可数,就连楠楠,都是在他有一次喝多了之后,才有的。
每次我缠着他问起来,就说他没有那方面的兴致。
久而久之,我也就习惯了,甚至平淡的接受了我们这种不同寻常的,无性婚姻。
我曾多次怀疑老公出轨,可我没有证据不说,每次闲聊跟弟弟提的时候,他也总是安抚我,说姐夫不是那样的人,他可能心情不好之类的。
我相信了。
那时的我,是真的喜欢他,没有性生活算什么?我可以接受。
直到有了楠楠……
在知道我怀孕后,任远的表情不像喜出望外,更像…天打雷劈。
后来他解释说,是因为自己太开心了,我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,没有半分怀疑。
我怀胎十月,经历了身材变形走样、皮肤干枯长斑、手脚肿胀、妊娠高血压……差点死在产床上,才豁出命生下了楠楠。
只是从那以后,我心脏也不太好了,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,时常备着速效救心丸。
楠楠出生后,我分给任远的精力就少了三分之二,全身心的扑在孩子身上。
孩子是我的命。
噗嗤噗嗤——
一阵诡异的水声响起,那声音,好像是从唇齿间呲出来的。
我已不是小孩了,怎么会对那声音不灵敏?
我气得浑身发抖,楠楠尸骨未寒,居然有人在里屋搞这事儿?
我倒要看看,是谁这么不知羞耻!
里屋的光透过门缝射了出来,就着那光,我轻轻将眼睛贴了上去,却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。
那靠在床头唇齿相依的两个人,不正是任远和罗梓平吗?
也就是说,我的弟弟和老公,搞在了一起?
我……是同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