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我三岁开始不知为何,我有了个怪异的能力。
只要我情绪特别激动,我就会瞬移。
随着年龄越大,我瞬移的范围越小,我发现,只要我瞬移,就会到将军府的公子四周。
在我及笄那天,我一个激动瞬移了。
我把裴倾的屋子砸了个大洞。
彼时他正一脸陶醉,在干不可描述之事。
一干人听到动静赶过来,见到如此场面,想入非非。
于是我和裴倾定亲了。
1.
我从未如此憎恨我这个瞬移的能力。
当我从裴倾屋子上砸下来时,我和裴倾面面相觑。
裴倾他红润的面庞肉眼可见变得苍白。
他,枯萎了。
我,也枯萎了。
他立马扯过身边的被褥往身上压。
我也迅速偏头侧过去。
干净了这么多年的眼睛,不干净了!
我懊悔,非要睡前看那土味话本子做啥。
本来只是打算及笄奖励自己一下。
没想到越看越上头。
这下好了。
变成下头女了。
裴倾的声音略带沙哑,含着几分羞涩,几分恼怒。
“你,快点给我滚出去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
我连声应到,连滚带爬往门那边扒拉。
人还没到门边,门砰得一声被撞开了。
一干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。
见到屋内这番场景,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脸庞突然变得神色诡谲。
我把脸往地上一贴,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。
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哭嚎。
“我滴儿啊,你不干净了啊!”
随后,又是一声洪亮地哭声加入。
“儿啊,为父养你这么多年,你怎么这么没用,被一株白菜拱了啊!”
“儿啊!你好苦的命啊!”
“儿啊!这可咋整啊!”
我趴在地上继续装死,却被人生生拖起来。
裴倾他娘抹着泪,对我说:“姑娘,你要对我家裴倾负责啊!”
我尴尬地脚趾扣地,话是这么说,可我不爱裴倾啊。
裴倾缩在榻上,脸色绯红,大声解释:“娘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裴倾他娘狠狠瞪了他一眼,骂道:“臭小子,没你的事。”
裴倾涨红着脸,不说话了。
随后,她在我面前继续呜呜诉苦:“哎呀,我家裴倾啊,现在是娶不了媳妇,又嫁不了人喽。”
这分明是把我逼着往火炕上跳啊!
我背后冷汗涔涔,只能施以缓计。
“将军,将军夫人,这样吧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这婚事,还得我爹娘说了算。”
二人这么一听,不装模作样哭了。
“已近子时,姑娘要不先在府里歇下吧,明日一早,我们再将你送回去。”
我想,这个点回去定会将府里闹个鸡飞狗跳,我可不想这个时候回去被家法伺候。
对于将军夫人的邀请,我接受了。
能苟一天是一天。
2.
我实在是没想到,今日会是这样的场景。
昨日将军夫人说会把我送回去。
我是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把我送回去啊。
马车上,将军和将军夫人坐在我左右两侧。
裴倾黑着脸坐在我身边,浑身冒冷气。
我尴尬地挠挠头。
“那个什么,叫马夫送我回去就行了,不用这么多人一起送我回去的。”
将军夫人怜爱地看向我,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她一句话把我打入冰窖。
“啊呦,乖宝,我们是要上门提亲的,当然得一起去了。”
我心里一紧,僵硬地维持笑容。
“夫人,我虽然年纪小,但你也不能诓我。”
她笑而不语,拉开帘子。
我瞪大眼睛,几头绑着红绣球地高头大马拉着几板车的木质箱子。
不是,跟我来真的啊。
我急了,裴倾怎么变哑巴了。
我暗中一怼他。
他终于开了口:“娘。”
然而,马上他又闭嘴了。
将军夫人眉头一皱,眼神凌厉地扫过去,斥道:“闭嘴,没你说话的份。”
裴倾幽怨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避开他的视线尴尬扣手。
不是,你长得人高马大,在家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啊。
随着马车往前走,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。
不对,还没死透。
还有我爹娘这最后一道门槛。
他们打小疼我,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将我嫁出去。
3.
将军夫人的战斗力实在强悍,进门就抢占先机。
对着我爹娘就是一顿哭诉。
“啊呦,尚书,尚书夫人,你们家的女儿把我们家的儿子,啊呦。”
她像是说不出口似的,抽抽噎噎,顺带着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。
这时,将军在一旁附和,情绪激昂,用力一拍掌,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。
“你们家的女儿把我们家的儿子,给,给糟蹋了呀,你们说说,这叫什么事。”
不仅是我爹娘听傻了,我也听傻了。
一口天大的黑锅突然盖到我头上。
我着急忙慌想解释。
将军夫人余光一瞥,立马坐到地上哭得震天动地。
“我的儿呦,我的儿呦,命苦呦……”
将军也紧随其后,跟着一起叫唤。
我爹娘这下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他们互相对视一眼,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。
他们两个也哭喊起来:“是我们女儿的错哟,只能让她来负责了。”
四个人抱头痛哭。
我两眼一黑,差点栽倒。
裴倾在我身后扶了我一把。
我有气无力地问他:“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哪怕一句辩解都没有。
裴倾看了一眼蹲着一起的四个人。
“我无话可说。”
好啊,这下我的心是真死了。
我麻木地看着一箱一箱聘礼往庭院里送,几个奴仆轮着抬,抬了一刻钟,把庭院放得满满当当。
在此期间,他们四人将我和裴倾结亲的良辰吉日都算好了。
就定在下个礼拜三,都不足七天!
我看着爹娘满脸笑意地把那一家三口给送走。
我垮着一张脸出现在他们身后,把他们吓了一跳。
“啊呦,被你一吓胸口怎么这么痛,年纪大喽,不行了。”我爹拍着胸口。
我娘在一边搀着他。
“老爷,我送你回房休息。”
想躲我,门都没有。
我脚步一跨,挡在他们的路。
我面无表情对着我爹问:“爹,礼部尚书的俸禄是不够养家了吗?”
问完我爹,我转头问我娘:“娘,女儿日日为您按肩捶背,您就这么想把女儿嫁走?”
两个人一脸心虚,最后还是我娘忍不住开口。
“乖囡,你说出了这档子事,咱家是要想法子补偿人家将军府,况且人家拖家带口来咱们府里一闹,把黑的说成白的,没有的事也有了。”
随后我爹凑到我跟前说:“是啊,还有你那怪疾,还是待在将军府那位公子身边咱才放心。”
我看二老这模样是怎么也不可能松口了。
气得我狂奔厨房。
他们在背后追问我要去干啥。
我气呼呼地回道:“化悲愤为食欲!”
我要把府里我该吃的都吃回来。
4.
好不容易花了半天把这件事淡忘了。
大中午和爹娘吃饭时,一道尖细的声音破门而入。
“圣旨到!”
这把我们一家慌得,来不及放下筷子就赶忙跪下。
一位公公笑着走进来对我说:“洒家看你这女娃是有福气喽。”
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。
他宣读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……洛家小女洛晗韵与裴家公子裴倾乃天作之合,朕特下旨予二人相配……”
我脑袋隆隆响,只听见几个字。
天作之合,相配。
这下我和裴倾的婚事板上钉钉了。
我颤抖着手接过圣旨。
公公拂尘一甩,对我抿嘴一笑。
“洒家就在这祝你们早生贵子,百年好合。”
我缄默。
好恶毒的诅咒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在家浑浑噩噩度过。
到了出嫁那天,娘亲亲自为我梳发挽髻,在我耳边絮絮叨叨。
我困得眼皮子都打不开,问她:“你这么不放心我还要把我嫁给出去,哎,疼。”
我娘用力往我背上一敲。
“疼就把我那些话好好记着。”
我半死不活地回她:“行了行了,知道了。”
成亲真是见麻烦事,一套流程下来我感觉命都被要走了半条。
我死撑着等裴倾进门。
感觉像是过了许久,裴倾终于来了,他挑了我的盖头。
我用力睁开眼,才发觉今日的裴倾真好看。
但我无力再欣赏他的美丽。
我向他招招手,让他把桌上的合卺酒给端来。
他黝黑的瞳孔有些不解,还是把酒端到我面前。
我接过他手里的一小杯,把他往下一扯,拉到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