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糖

2024-07-03 10:23197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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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我是大晋的长公主,更是一统天下,佣兵百万的女主帅。

我征战沙场十几年,终于天下一统,班师回朝,可父皇回馈我的却是鸿门宴。

不仅拿走我的兵符,还赐婚给我一个淫乱不堪之人,试图掌控我,毁了我。

我假意答应,夜晚却被一双粗粝的大手一遍遍抚过背脊,引得我阵阵颤粟,只求我不要忘了他。

而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那白天颁旨,父皇最信任的九千岁太监总管。

父皇呵,这一局,我赢定了!

1

我是大晋长公主,出征十三载,终于一统四国,率大军凯旋。

父皇派太子-桑祁彻,携文武大臣于燕都外,迎我和众将入朝。

“皇姐!”桑祁彻笑容满面,大步朝我走来。

我一身戎装,跨坐马背之上,见到他那张虚伪的嘴脸心中作呕。

脸上却换上职业假笑,立刻翻身下马,一脸喜色地向他行礼,“祁珈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桑祁彻等我行完半跪大礼后,才一把托住我的手,将我扶起,“皇姐不必多礼。”

他端详着我,目光停在我的颈侧,“皇姐,你又受伤了!还伤在脖子,太凶险了!”

我单手抚一抚颈侧的伤疤,“没事,死不了。”

桑祁彻不悦的埋怨我,“皇姐,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危才是,你是大晋的顶梁柱,大晋离不开你!”

我面露惶恐,“太子言重了,祁珈不敢当!”

桑祁彻表情一换,又笑着说:“父皇在宫中,等皇姐等的都着急了,皇姐快些入宫。”

2

宫中为我等大办庆功宴,放眼望去,皆是喜庆之景。

我环视大殿——

父皇、皇后;太子、太子妃;各位皇弟、皇妹;文武大臣;就连大臣家中的年轻公子,也都出席了。

我心中冷笑,这哪里是庆功宴,分明是鸿门宴。

看过了这些人,我的目光,最后转向侍奉在父皇身侧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——内侍大总管岑谨翊。

想起这数年为数不多的亲密,我耳尖微红。

这燕都之中,若说谁待我真心,怕是只有他了。

岑谨翊察觉到我的视线,他抬了眸,视线立马纠缠过来,我却别过了脸。

父皇龙颜大悦,忍不住吹嘘起来:“先帝在时,最大的心愿,便是结束战乱,天下一统。朕登基后,时刻不敢忘记先帝遗愿,并为之筹谋了几十载。”

“如今,长公主‘巾帼不让须眉’,荡灭四国,天下尽归我大晋。待朕百年之后,也可对先帝有个交待,不辜负先帝所托……”

父皇大言不惭,我心中满是鄙夷。

仗是我打的,四国是我歼灭的,这大好山河是我与将士们十几年浴血杀敌才换来的。

而父皇安居宫中夜夜笙歌,赈个灾都办不好。

现在,这天下一统反而成了他的丰功伟绩,真是可笑。

随我入宫的将士们,有几人对父皇的自夸,隐隐地露出了愠怒之色。

我一个眼神过去,几人立即藏起怒意。

父皇自吹自擂之后,大臣们不免阿谀奉承的将父皇又抬上了一个高度。

父皇向我看来,笑容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哀伤,“祁珈十岁离宫,随骠骑将军-崔霁前往军营历练,今年,她二十有五了。”

“她的青春年华,是在军营里度过的。她这个年纪,早该做母亲了。是朕、是大晋,耽误了她。”

我听到这里,由坐转跪,向父皇行礼,恭敬谦逊,“儿臣身为大晋长公主,理应为父皇排忧解愁,理应为国而战、为百姓而战,这是儿臣食朝廷俸禄、受百姓供养该尽的责任,儿臣不敢居功。”

在凯旋途中,我便设想了回燕都后,将要发生的事。父皇如此开场,在我意料之内,接下来,他必然是要……

父皇:“祁珈,你的功绩,大晋上下有目共睹,你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
“这普天之下,谁人不知,长公主是大晋不可或缺之人。”

我内心“嗤”地一笑,父皇这般着急,真是一刻也不乐意再等了。

他表面上,笑着说这件事,甚至面带骄傲,仿佛有我这个女儿,是他多么自豪的事。

然而,他心里怕死了。他怕我功高盖主、怕我手握重兵,会推翻他这个荒淫无度、只图安逸享乐的昏君。他怕我,为母妃报仇。

父皇话音落下,热闹欢庆的大殿,气氛发生了变化,凝重之味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。众人的呼吸,随着氛围的转变而放缓放轻,一道道目光聚集在我身上。

我的余光视野,瞥见身旁的将士们已然攥起了桌下的拳头,他们为我不值、替我恼怒。

但这还不够,我需要为这愤怒再添一把火!

3

我故作恐慌,伏低身体,谨慎地说:“儿臣惶恐!儿臣绝不敢有此想法!请父皇明鉴!”

父皇满意我的态度,他仿佛才发现我是跪着的,道:“祁珈,你这是做什么?快起来。”

我:“谢父皇。”

皇后-黎容雅,也是当年害死我母妃的女人。

此刻看着我却是一脸温和,“祁珈,这些年,你在外征战。皇上时常和我说,你为大晋付出的太多了,一定要为你选一位德才兼备的驸马。”

“如今,天下一统,你已无需在外奔波,也是时候为你选驸马了。皇上和本宫,一定要为你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。以后,你就在燕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,不必再操劳了。”

“祁珈,你以为如何?”

黎容雅讲完,大殿内霎时间一片死寂,连呼吸声也没了。

她此举,摆明了就是过河拆桥,想逼我交出虎符罢了。

可他们却忘了,在场的这些人,都是同我一起征战的将领。

唇亡齿寒,他们待我这个主帅尚且如此,那些将领怎能不担心自己的命运?

黎容雅的这番话,果然激起了众人的怒意与不忿。

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。

父皇想要收权,我给他便是。

毕竟,虎符哪里抵得过人心呢?

我起身离席,跪于殿内,双手捧起虎符,“父皇,天下已归大晋,儿臣也该将虎符归还父皇了。”

父皇睇一眼岑谨翊,岑谨翊走下来,至我面前,拿走虎符,转交父皇。

父皇接过虎符,笑得合不拢嘴,“今日,文武大臣家中,未婚适龄的公子都在这儿,祁珈不妨挑选一下,你中意哪位公子,朕现在就为你赐婚!”

随着父皇话音落下,我看到岑谨翊身形明显晃动了一下,看着我的目光盛满了委屈。

我:“儿臣多谢父皇。只是,成婚一事,关系着儿臣的终身幸福,儿臣不想如此草率,还望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。”

黎容雅:“皇上,不如,举办一场宴会吧,让祁珈和各位公子多接触接触,看看谁能讨得她的欢心?”

父皇:“就依皇后所言。”

4

庆功宴后,我回到久违的长公主府。

当夜,父皇的赏赐排着长龙往长公主府里送,里面不乏大量的婢女、奴才。

父皇就这么将眼线光明正大的送了进来。

翌日早朝,父皇为将士们论功行赏,再次狠狠拉了一波仇恨。

追随我的将士,几乎全被父皇刻意的打散了。

崔霁之子-崔佑川,父皇给了他一个挂名的闲职,崔家是燕都本地人,崔佑川才得以留下。

将士们即将各奔东西,我在燕都别苑设宴,为众人送行。

“皇上美曰其名,希望长公主幸福快乐。可实际,长公主没了官职、失了兵权、又被摁着头强招驸马,长公主完全被皇上架空了!这算哪门子的幸福快乐?”

“长公主身边只剩佑川一人,佑川还没有实权!皇上这是逼着长公主无人可用,存心打压长公主!”

“长公主为大晋浴血奋战、出生入死,最后,竟落得如此下场,真是叫人心寒!”

“皇上亲佞远贤、沉迷酒色,就算天下归于大晋,他又能为百姓带来什么样的好生活?”

“那样的皇帝,不值得弟兄们为他卖命!长公主,反了吧!”

“长公主,只要你一句话,不管刀山还是火海,弟兄们都跟你去!”

将士们你一言、我一语,情绪激动。

我朝众人举起酒杯,不疾不徐,“弟兄们,刚才的话,出了这里,就不要再说了,免得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。”

“这十三年,我没睡过一夜的安稳觉,没过过一天平静的日子。现在,我只做个闲散的长公主,全当是犒劳自已这些年的辛苦了。”

在别人看来,我失去了一切,但,只有我自己清楚,我在以退为进。

将士们不忍心我被父皇如此压制,“长公主……”

崔佑川也举起酒杯,“大伙儿跟随长公主多年,应该清楚,长公主不是一个轻易认命、轻言放弃的人。”

他的话,讲得隐晦,众人却听懂了他的意思。

5

夜里,沐浴之后,我只着肚兜、亵裤,趴在床榻之上。

大丫鬟-岚丹,为我背部深长而狰狞的新刀伤涂抹药膏。

我似睡非醒间,感觉背上的手不对劲,怎么会粗糙的有茧子?

我张开眸子,看向身后,岚丹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,岑谨翊坐在床边,为我涂药。

我的脸颊,枕回手臂,阖了双目,由着他。

岑谨翊动作轻柔,唯恐弄疼了我,我懒懒地说:“伤口已经不疼了,你不用这么小心。”

他动作一顿,继而俯下身来,柔软的唇,印在了我的裸肩,声音低哑,“长公主虽然不疼了,可是,我心疼。这些年,长公主受苦了。”

岑谨翊为我涂好药膏,我从床上坐起,待他净手回来,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。他收拢双臂,将我抱紧。

多年不见,我以为,他会有很多话想和我说,然而,他只是抱着我,并没有讲什么。

我抬起头,望着他清俊的脸庞,打趣儿,“岑总管深夜潜入我的闺房,就是为了给我抹药么?”

岑谨翊注视着我的眼睛,酸溜溜道:“长公主即将选驸马,以后,我怕是没有机会和长公主独处了。”

我轻笑着,指尖点一点他的下巴,“岑总管吃味了?”

他别开视线,看向里间的桌子,既不痛快又赌着气,“我不过是一个阉人,怎么有资格吃味。”

我“扑哧”一笑,将他推倒在床榻上,抵着他,调戏的磨蹭,他低喘着有了反应,我停下,揶揄,“你这个假公公,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阉人?”

我发现他在宫中当差,却没有净身,是在七年前。

那时,太后八十大寿,我刚好灭掉一个国家,便回燕都为太后贺寿、向父皇汇报军情。

寿宴之上,文武大臣纷纷向我敬酒,我自然喝多了。

我头重脚轻的站不住,岑谨翊扶住了我,只是,我重心不稳,摔在了他的身上。

我起身时,手下意识的想撑住什么,不知怎么,便按到了他还握住了,片刻后才意识到是什么。

岑谨翊那时很镇定,他扶我起来,告辞离开。从他的袖子里,掉落出一块手帕,我捡起一看,才发现是我的。

次日,我找了个理由,在宫里堵住他,将帕子塞回他的手里。也是在那年,我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。

儿时,我和母妃在宫中过得艰辛,唯有他对我们好,暗中帮衬着我们。

当我意识到,我对一个阉人有了不该有的想法,觉得自己荒唐,又觉得和他之间没有结果。直至,我发现他是假公公。

七年间,他是我在燕都的眼线,为我留意着朝中的动向。

岑谨翊一个翻身,将我压在身下,眼底是压抑的痛苦,“尽管我有再多的不愿,我也知道,如果长公主不选驸马、不大婚,皇上不会罢休。”

“可是,我只要想到不久的将来,长公主会宠幸别的男人,我的心,就很痛。”

我双手环上他的颈子,柔声安抚,“这样的日子,不会太久,相信我。”

两个人躺在床上,岑谨翊拥着我,我问:“太子那边,近况如何?”

岑谨翊的神情,耐人寻味,“太子和……”

我惊诧,“这件事,太子妃知道么?”

岑谨翊:“太子妃知道。不过,这种丑事,她只能咬着牙硬吞下去。她非但不能声张,还要替太子打掩护。”

6

我和岑谨翊,是被吵醒的,岚丹在外头训斥一名婢女。

岚丹:“你不知道长公主还在睡么?你成心吵醒长公主是不是?”

婢女:“时候不早了,我想着,长公主应该是起了,才打了水送过来。”

那是父皇送来的婢女之一,芷书。

她哪里是猜测我该醒了,她是看我这么晚了还没起,想借打水之名,进来看看情况。

7

黎容雅差人给我送来了驸马人选的画像,最后一幅,是崔佑川的。

崔家三代男儿,几乎全部战死沙场,现只剩崔佑川一人。父皇不希望,崔家再有兴旺发达的一日了。

宫中给我办了一场游园会,太子妃-秦婉烟,陪我游园。

她先和我聊了别的,才问:“听说,长公主头阵子,在别苑宴请了父皇封赏的将士们?”

我丝毫不避讳,“那些将士,随我征战多年,此次一别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,我心中,难免不舍。便在别苑设宴,为他们送行,祝他们今后,能有一个好前程。”

父皇将我一撸到底,对我仍不放心,真是难为他了。我的功绩,他无法抹灭,他忌惮我,又不能杀我,也不敢杀我,只得担心的监视我。

游园时,我碰到了崔佑川,两人走远一些,单独讲话。

崔佑川背对秦婉烟,尴尬地说:“长公主,我不知道皇后把我的画像也送去了府上,我对长公主绝无非分之想,请长公主不要误会。”

我“嗯”了声,“我知道。”

“不过,父皇既然把你加进了画像,这个浑水,你不蹚也得蹚了。”

9

晚宴时,父皇、黎容雅来至。

父皇环视在场的驸马人选,问:“祁珈,你中意哪位公子?”

我:“儿臣还在考虑。”

黎容雅笑着说:“祁珈今晚想好了,明日告诉皇上和本宫。”

父皇留下岑谨翊在这儿盯着,他与黎容雅先行离开。

游园会准备了晚间节目,秦婉烟继续陪我逛园子。

逛着逛着,我觉出自己有异,莫名的心跳加速、身体燥热,体内更有一股冲动。这种感觉,一阵比一阵强烈。

我控制着不表现出来,扬起手,掩唇打个哈欠,“太子妃,我乏了,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秦婉烟:“那长公主先歇息吧。我难得出宫一次,想再逛逛。”

我硬撑着回到寝室,一进屋,脚下便是一软,气息一下子就乱了。

“长公主!”岚丹、长公主府家令-苏映夕,二人一惊,急忙扶住我。

我急促的喘息,吩咐苏映夕,“叫岑谨翊、崔佑川马上过来,避着人,别让人瞧见了,快去!”

我现在,双颊绯红的不正常,额头渗着细细密密的汗水。

苏映夕明白了什么,倒抽一口气,“长公主,奴婢这就去!”

岚丹也意识到了,她扶着我来至床前,先让我躺了上去。

10

岑谨翊、崔佑川来得很快,二人见了我的样子,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。

我:“岑谨翊留在里间;崔佑川在外间候着,把门锁上;岚丹、映夕到外头守着,有人来了,就制造出动静,让里间听见。”

我这幅样子,命岑谨翊留下,崔佑川诧异的看了一眼岑谨翊,他带着狐疑,但,什么也没问。

我挣扎着坐起,一把抓住岑谨翊的胸襟,此时,我已被折磨的快失去理智了,“晚些时候,肯定有人要来,我不能让人瞧见我神智不清,快点。”

我紧紧地攀着岑谨翊,疯涌的情潮令我迷乱不堪……

就在这时,外头响起秦婉烟的疑惑,“你们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?谁在长公主那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