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节后几天，表姐打了视频电话过来。

「小皓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？」

「咱们今年的祭典可热闹了，你也可以把朋友一起带来玩呀。」

我刚想拒绝，旁边的舍友一把夺过手机。

看到镜头里明艳动人的表姐，舍友们连声答应，「去去去，我们明天就出发！」

可他们不知道，我们村的祭典是以活人献祭。

只要答应入村，就会被神选中成为祭品！

1.

我们村有一个流传了近百年的习俗。

每逢清明节前后向神明献祭，就能保佑村子平安和顺。

除了普通的牛羊之外，最后的祭品是活人！

尽管这种祭祀很不人道，但没有人敢拒绝。

几年前曾经有一家人拒绝献出祭品，结果他们全家惨死，心脏被挖出，最小的儿子头盖骨劈成了两半，被埋在深坑之下，现场惨不忍睹。

自此以后，再没有人敢挑战「神明」的权威。

而今年轮到了我们家，可谁也不想充当牺牲品，于是他们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。

先前我明确拒绝过，可他们还是不死心。

这次甚至派出了家族里最漂亮的表姐程优打视频电话过来，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男人都是视觉动物，舍友们也不例外。

他们被表姐的美色迷惑了双眼，此刻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去。

「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表姐？」

舍友夏铭兴致勃勃，其他两个人也跟着附和。

「对呀，皓子你不地道啊。」

「现在也不晚，说不准咱们中的某一个未来能成为他表姐夫呢。来，皓子叫声姐夫听听。」

他们乐呵呵的打趣着，丝毫没有觉察出我的不对劲。

想到祭品最后的结局，我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。

于是我好言相劝，「我们村又穷又偏僻，没什么好玩的，要不你们还是别去了吧。」

如果可以的话，其实我也不想回去。

可是离开村子太久，身体就会产生异化反应，皮肤会慢慢脱落，最终血肉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，凄惨死去。

而我已经出来大半年了，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皮肉被剥离的强烈痛感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
为了活命，我不得不回村子。

可是舍友们是无辜的，我不想拉他们下水。

「于皓，你这就不地道了，我们就是过去玩玩，又不会干坏事，你难道还怕我们勾搭你表姐吗？」

夏铭胳膊搭在我肩膀上，他是校篮球队的，一米九的个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我刚想说些什么，上铺的张子龙立刻接了话茬，「就是，咱们铭哥什么美女没玩过，是看不上你表姐那种村姑的，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。」

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回去。

我抿了抿唇，看样子只能想其他办法了。

夏铭见我不出声，以为我是同意了。
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，来，哥几个打把排位赛。」

张子龙、王钊立刻就同意了。

我借口肚子有点饿，到小超市买了个面包，又顺道买了几瓶水，走到没人的角落拧开了瓶盖，将碾碎的粉末撒进去摇晃均匀。

我深呼吸了一口气，这才往宿舍走去。

结果刚到宿舍门口，就听见王钊的声音。

「铭哥，确定不直接打一顿皓子，让他跪着求我们去临幸他表姐么。」「这孙子真把自己当人看了，跟我们拿乔还敢拒绝我们。」

「别，我刚好缺点素材，他乖乖带我们去那个村子，还能给我的直播搞点流量。没流量你们就搞他的姐姐呗，蹭点刺激的活络我的直播。」

一阵哄笑声。

我转身将掺了健忘粉的水丢进了垃圾桶。换上笑容，开门道：「都准备下，明天一起走吧。」

2

第二天一大早，他们就收拾好了东西，连发型都精心打理过。

「我们第一次上门，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？」

我摇头，「不用了，我们村里很少有外人去，你们能陪我回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。」

夏铭挑了挑眉，「你小子今天嘴怎么这么甜？」

我在心里冷笑，可不得嘴甜一点，他们仨可是我们全家的护身符，当然得对他们好一点。

回桂村需要两天一夜，先坐25小时的火车，紧接着转大巴车，进村之前穿过一条废弃的隧道走进小路，再走三个多小时才能到。

夏铭他们一开始还挺兴奋的，后来奔波了几十个小时，头发炸成了鸡窝，看着跟逃难似的，就开始抱怨起来。

「皓子，还要走多久啊？」

「就快到了。」

我一个人拎着他们三个人的东西，走在最前头。

「刚才你也是这么说的，我TM腿都快走断了还没到。」

王钊长得又矮又胖，十几里的山路走的他气喘吁吁。

夏铭脸色也有些阴沉，「于皓，你别是故意绕路。」

我装出害怕的样子，「我没有，我哪敢绕路，是我们村子本来就偏僻，我之前有说过的……」

夏铭看我这幅表情，没再继续追问，只是沉声道，「谅你也不敢骗我，我走不动了，休息会再走。」

村里流行土葬，所以四周都是坟包。

夏铭倒也不怕，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下。

刚才一直喊累的王钊此刻却没有坐下，他朝着坟头走过去，看到坟前摆放的糕点，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塞。

「那是给死人准备的，你也不怕吃了折寿。」

张子龙劝他别吃。

可王钊哪里会听他的话，绿豆糕塞了满嘴，他含糊不清的说道，「死人又吃不了东西，还不如给我吃呢。」

眼见劝阻无果，张子龙愤愤道，「你就吃吧，小心撑死你。」

「撑死也比饿死强！」

王钊毫不客气的将坟前的贡品全都吃进了肚子里。

随着他咀嚼的动作，他身上的肥肉像是活了，张开无数个小口不断吸纳着空气。

王钊浑然不觉，直到将最后一块糕点吞进肚子里，他才满足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。

「老头儿，我帮你吃掉这些没用的东西，你就偷着乐吧。」

说着，他踢了一脚石子，正好砸在墓碑正中间的黑白照片上。

周遭的气温瞬间低了好几度。

就连夏铭他们也感觉到不对劲，我正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。

「小皓，你到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，我好去接你们啊。」

表姐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，看起来更加清纯可人。

夏铭三人见了她，眼睛立刻就亮了。

「姐姐好。」

表姐笑的温柔，「你们就是小皓的同学吧，小皓在学校多亏你们的关照，这次过来你们好好玩，有什么需求随时都可以找我。」

「真的什么需求都可以吗？」

王钊下流的目光毫不掩饰。

表姐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，「对，什么都可以。」

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。」

王钊握住表姐的手摸了又摸。

一旁的夏铭冷着脸提醒他，「王钊，差不多行了，别吓到姐姐。」

夏铭当然不是良心发现，而是他这人霸道惯了，绝不会让别人先染指了他看上的女人。

他还没碰过表姐，又怎么会让王钊占了便宜。

「没事，我看着他倒是挺亲切的。」

表姐吐气如兰，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。

王钊呼吸变得粗重，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，「真的吗？姐姐，你喜欢我这样的？」

夏铭皱起眉头，他一向是人群中的焦点，这次被王钊这个死胖子抢了风头，当场就要发作。

这时候他们可不能起了内讧。

我连忙出声提醒，「表姐，咱们先回家吧。」

表姐回过神，恋恋不舍的抽回了手。

3

他们三个跟着表姐，有说有笑的回了家。

刚一进门，张子龙就不满道，「你们家厕所炸了，怎么这么臭？！」

说话间，他不顾我的阻拦，朝着臭味的源头走过去。

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，那股臭味更加明显。

不等张子龙发作，我连忙跑到他前面，对着床上的人开口喊了声，「爸，我回来了。」

发黑的棉被动了动，他翻了个身看向我，那张苍老的脸上只剩下皱巴巴的干皮。

看到我，他脸上挤出了一点笑意，「皓皓回来啦。」

没错，那是我爸。

我爸几年前出了意外，腰部以下全部截肢，因为家里没钱，后续伤口感染开始溃烂，怎么也弄不好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，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。

看到我爸这样，他们仨愣了几秒，才在表姐的提醒下喊了声叔叔好。

表姐怕我难堪，连忙打了圆场，「屋里不透气，你们出来坐，饭菜马上就好，你们先吃点水果。」

我难得带同学回来，表姐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，比起过年也毫不逊色。

「走了这么久都饿了吧，你们赶紧多吃点。」

村里好久都没有外人进来，表姐热情的不像话，恨不得将所有的饭菜都塞进他们肚子里。

我心不在焉的吃饭，筷子不小心掉到地上了。

低头捡筷子的功夫，就看见王钊的手已经摸到了表姐的裙子里面。

我吓得立刻就坐直了，抬头看过去表姐面色如常，王钊臃肿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，呼吸也变得粗重。

我本想出声提醒，可对上表姐警告的眼神，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。

「姐姐做的菜真好吃。」

「是吗？喜欢你就多吃点。」

王钊意有所指，又将凳子拉的离表姐更近了一点。

夏铭的脸黑的像锅底，全程一言不发。

至于张子龙，生怕夏铭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，专心埋头干饭。

这顿饭谁吃的都不舒坦，除了王钊。

吃过饭天已经黑了，表姐让他们先去洗澡。

趁着他们都不在，我走到表姐身旁警告她，「后天就是祭典，你可不要乱来。」

表姐莞尔一笑，「放心吧，我会把他们留到祭典上。」

她说着，忽然又凑近了我，「不过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玩法，你就不要掺和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