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手术感染,掉了一颗肾。
妻子却不闻不问,一心只陪着男姐妹酒店练琵琶。
她说,阿泽以后是要为国家乐界扬威的,是男人中的大英雄!
后来,我因为后遗症爆发住院。
却看见妻子陪着男姐妹就诊,反复确认破皮的手会不会留伤疤。
看到她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,那一刻,我累了,不想再爱了。
1.
我少了一颗肾。
做脊椎神经抽离手术,引起肾脏感染。
不得已割了一个。
医生宽慰我。
剩一颗肾,不影响夫妻生活。
整整7天,我活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。
妻子对我不闻不问,没有一个电话,一个短信。
就连术后后遗症通知都是自己签署的。
我年仅25,就因为掉了颗肾,导致尿频尿急尿分叉。
有天着急上厕所,路过天台,看到对面宝格丽酒店的顶楼。
一个清隽青年正在弹奏琵琶,而妻子看的如痴如醉。
原来她就在医院对面的酒店,只是不肯来看我。
是啊,澳门音乐节在即,妻子要陪着男姐妹练习,当然没空陪床。
忽然,乐声戛然而止,青年眉头皱起,怔怔看着流血的手指。
妻子立马担心的捧着他的手,“没事吧阿泽,不会影响月底的音乐会吧?”
“我和名媛们在澳门下注,我砸进去一千万,你可千万不能输啊!”
阿泽笑着反握住她的手,神色坚定。
“放心,我苦练十年,一定能在大赛上夺魁,为我天朝扬威!”
他目光盛满柔情,“也为了你,浅浅……
“你是大英雄!在我心里,家里那个软饭男不及你分毫!”
我的妻子云浅,难得露出羞涩的浅笑。
却不是为了我,而是她的男姐妹,阿泽。
只因我不慎摔坏阿泽的琵琶,云浅就气急败坏,要求我赔偿所有损失,并跪地赔罪。
云浅把我强行拽到阿泽工作室,逼我低头。
阿泽看着损坏的琵琶,满目伤心,却极力为我说话:
“这把琵琶是祖辈传下来的,算是古物,非价值可以衡量,就算是把顾言哥全部家产……”
他深深叹气,转头看向窗外,不愿再多说。
云浅心疼极了,“你就是这样,只会为他人着想,从来都是委屈了自己……”
我硬气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我做错的事,愿意一力承担!”
阿泽见我坚持,便只能道:“修补琵琶的方法倒不是没有,只是……太耸人听闻了。”
“古有铸剑师爱女以命铸剑!琵琶是灵性之物,通情感,若能以脊椎神经续之,许是能更添灵性。”
云浅立马表示,“抽我的!”
“不就是一根脊椎神经,头发丝一样细,抽出来跟挠痒痒一样!”
“人体内神经那么多,少三两根有什么大不了!”
“我跟 阿泽从小就认识!如今兄弟有困难,我帮他是应该的!”
阿泽也是震惊到了,他眼圈微红,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我。
我隐约觉得哪儿不对。
但我是个男人!
自己做错的事,不能让妻子去承担!
所以我答应以自己的脊椎神经续之。
只是我没想到,手术不太顺利,引起了肾脏并发感染。
我少了一颗肾。
以后夫妻生活怕是要受影响。
但是我不后悔!
我爱极了云浅,我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!
2.
等我缓过神,对面顶楼已经没人了。
而我裤子全湿透了。
我漏尿了。
掉了颗肾,我排尿难以自控。
医生建议我随时准备尿袋。
出院那天,我等了很久很久。
但是云浅一直没出现。
最后我只能撑着一身病痛独自打车回家。
一回来就直奔洗手间。
医生说的没错,我得多准备尿袋。
我正陷入自我厌恶,云浅刚好回来了。
她看到趴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我,破天荒的流露出一丝愧色。
云浅解开外衣,缓缓靠近,雪白的足尖勾着我的小腿一点点上滑、点火。
我受不了了!
我浑身紧绷,脸都憋红了。
我想排尿!
云浅的手却环住我的后腰。
“男人就要会撒娇!去哪儿进修了,还学会欲擒故纵了?”
她探过头来,嫣红的唇瓣落在我脸侧。
呼吸间都是麝香的味道。
我眉头一皱,去掰开她的手。
察觉到我狠狠挣扎,云浅有些不悦:“顾言,你犯什么病!”
我怼回去,“我确实有病,刚做完手术,你不知道吗?”
这是婚后3年,我第一次对爱妻大声说话。
云浅脸色变化,不再争辩。
她转身拿出两个礼盒。
“今天是我们结婚3周年纪念日,前几天我去阿联酋出差,给你买了一点本土特色礼品,你看喜欢吗?”
一个是迪拜本土品牌,Chocholala的巧克力。
另一个是骆驼奶皂,品牌不知,包装很环保。
云浅还特意解释:“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奢侈品,但为了买到正品,我专门飞去棕榈岛趟。”
“当时在阿联酋开完会,为了赶时间回来陪你,专门拼了私人飞机去岛上买的。”
云浅还专门给我看了拼机的订单,可真够有心的。
要不是亲眼看见她那几天就在宝格丽酒店,我差点信了!
她的甜言蜜语,我只觉得恶心极了!
我的一颗肾,还有脊椎神经,就值一盒巧克力和廉价奶皂?
我讽刺道:“是啊,你爱极了我!就算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,嘴里喊得也是我的名字!”
云浅简直不可置信,低吼:“顾言,你在说什么疯话!”
她忽然想起什么,“是为了之前的事……可那不是你自愿的吗?我没有逼你啊!”
我只是冷眼看着她,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。
她但凡关心我一点,就该知道,我没了一颗肾。
只怕她知道了,也只会骂我活该。
云浅见我不说话,神色已有几分厌倦:
“他们劝的没错,就该给你找个工作做。男人总待在家里,就是容易胡思乱想。”
我忍着疼痛,勉强支起身子。
腹部像是破了洞,呼啸着灌着冷风,剐肉一样剧痛。
我紧紧盯着她的脸,一字一句的说:“云浅,我们离婚吧!”
2.
云浅浑身一震,如遭雷劈。
“疯了吧你?”
“从你大学毕业就是我在养你!你所有吃穿用度,就是内裤都是我买的!”
“脱离社会这么久,你就说说,你要独立,靠什么生活?”
云浅戏谑道:“怎么,你是看了网上男博士送快递的新闻,所以也打算去当快递小哥吗?”
她眼神扫向我的小腹,一字一句,异常清晰。
“送快递也得身体好啊!你、能行吗?!”
就像没听出她的故意挑衅,我很平静的说:
“是我贱,是我一厢情愿!以为只要足够爱你,总有一日,你会看懂我的真心!”
“可是3年了,你表面与我恩爱,实则只是逢场作戏!每天在人前扮演模范夫妻,人后对我连个笑脸都没有!我已经累了,倦了。”
“我请求你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!!”
“现在我想明白了,你和阿泽才是一样高贵的人,你们才是绝配!”
听了我一顿输出后,云浅愣怔片刻,而后失笑。
“我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!我和阿泽从小就认识,他一个很有才华的琵琶乐手,等他成长起来真是震惊乐坛的人物!”
“小时候我在贵族女校被霸凌的时候,我差点从天台上跳下去,一死了之!是阿泽的出现,用他的琵琶声音救了我!他是我的恩人,是我的救赎!”
“我承认,阿泽从国外回来后,我确实多照顾了他一些。可这有什么大不了,难道女人结婚了就能有异性朋友吗?
“你跟家里的年轻女佣交涉的时候,我也从没吃醋,或者阴阳怪气啊!你就不能以己度人,当一个心胸豁达的男人,别那么小家子气爱吃醋嘛!”
云浅一直都是这样,永远有她的道理,永远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。
我也不争辩,只是并举起了两张刻有名字的定制行李牌。
“那么行李牌呢,你怎么解释?”
是的,每次云浅出差出来,衣服都是我洗,我给整理。
她百密一疏,行李牌都忘了摘下来。
云浅瞳孔缩了缩,“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须臾,又不屑地挑了挑唇。
“宝格丽酒店给客人定制的行李牌而已,我经常出差,有这东西奇怪吗。”
我只是冷笑:“是吗,两张定制行李牌,刻着你和阿泽的名字,还是从你行李箱收拾出来的。天下有这样的巧合吗?”
“我住院这几日,你们住在酒店同一间房,对吗?”
“还有,你根本没去阿联酋出差!礼物是提前准备好的,阿泽看不上,所以才扔给我废物回收!”
“云浅,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,垃圾回收站吗?你有真正看得起我过吗?!”
云浅脸色一下子变了:“顾言,我看你是家庭主夫当久了,脑子都长蛆了!”
“你明天就出去打工,我给钱!只要老板愿意收你就行!”
“对了,我公司还有还缺一个保安室管理,你明天就去上岗!”
“云浅,你就这么看不起我?”
我熄灯,回到卧室,房门重重关上。
云浅在客厅骂了起来,但我听不清。
最后,她崩溃的喊了一声。
“顾言,灯在哪里?!”
我无声苦笑。
是啊,这么多年,连家里的灯都是我关的。
家里的事她什么都不在意。
也不在意我的爱。
3.
我和云浅是大学同学。
她颜值高,家世好,性格劲爆,容易得罪人。
有一次假面舞会,她一身性感红裙,气喘吁吁地抱住刚从厕所出来的我。
我来不及多问,她就把我拽到墙角,激烈异常的吸吮我的脖颈。
我当场腿都软了!
我关注云浅有一阵了,她不是这样豪放的女孩啊!
难道是被下药了?!
我的手压在她腰上,不知是该搂紧,还是推开。
“求你,救救我!”
云浅眼波迷离,红唇诱人,神情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。
我只是一个男大学生,我有基本道德观念。
我想阻止,但一切都来不及。
第二天是在酒店醒来的。
我脑子昏沉,满地衣服散乱,浴室有流水声。
云浅出来后警告我,不许多事!
她对着我小腹做了个咔嚓的手势。
我吓得夹紧双腿。
她走后,我试图说服自己,一夜春宵而已,我是个男的我不亏。
但那是我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初次啊!
我念念不忘。
云浅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。
就好像,那一夜激情,只是穷书生的一场春梦而已。
我逼迫自己忘掉她,几乎都要成功了。
但几个月后,云浅再次找到了我。
她要跟我结婚。
那一瞬,我被巨大的幸福湮没。
但看到她淡然的神情,我很快清醒过来。
我问她,是不是已经珠胎暗结,孩子父亲身份不合适,要我当老实人。
我甚至再三发誓,一定会照顾她们母子,对她的孩子视若己出。
没错,我爱惨了她!侵入骨髓,掏心掏肺的那种!
她却并无一丝感动,只是像看傻子一样反问我:
“怎么,你觉得自己家世很高,有资格当我孩子父亲吗?”
云浅说,她被逼家族联姻,所以只能主动出击,找个善良的嫁了。
我就是她看中的善良的老实人。
这场婚约,当然是被云家上下严词拒绝!
云家是上京望族,云浅就算是嫁,也只能门当户对的贵公子,而不是我这样的清白人家。
最后还是云浅以死相逼,费尽周折,我终于入赘豪门,但云家就连保姆都看不起我。
我明明是云家姑爷,正经领过证的,但云家保姆扫地时居然敢把扫帚往我脸上招呼!
可云浅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样子,却只是笑着说,王妈是从小就伺候她的,二十几年的老人了,让我多尊重人家。
我太爱她了,我甘愿忍受她所有的女王脾气,在云家的所有不顺心都沉默咽下。
同学朋友都劝我,男人,还是要一点自尊的。
但我只是笑谈而过,男人,就该这么宠爱女人!
因为爱,我甘愿拜倒在女王的裙摆之下,成为任她使唤的奴!
直到有一天,我收到一个匿名短信。
“你的女王,我的女奴!”
“她的王国,我能用长戟刺穿,而你连城门都轰不开!”
“我才是古希腊掌管狩猎的神!而懦夫的炮弹全是空发而亡!”
“退出吧——你这个懦弱下贱的男人!”
看到这,我眼珠猩红,浑身血液涌上头顶!
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样的耻辱!
我连夜冲去警察局,但回复是,那是境外号码,追查不了。
我不理解,难道云浅还有个国外纠缠多年的追求者?
这个疑虑久久埋在心头。
云浅条件太好,大学时期追求者太多,无从查证究竟是哪位。
如果不是后来一次意外,可能我会一直迷迷糊糊被蒙在鼓里。
那天云浅说要出差,一周以上,让我给她准备行李。
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充电。
屏幕一闪,有人给她发信息。
“浅儿,你走这么久,你家那个妒夫真的不会吃醋吗?”
昵称叫「守得云开见月明」。
“我嫁给他,就是看中他性情温顺好拿捏啊!”
我霎时如遭雷击,六神无主的瘫坐在床上。
云浅从浴室出来,察觉我的异样,以为我还在矫情,笑着亲了亲我。
我这才回神,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,声音近乎祈求:
“浅浅,可不可以不要走。”
云浅笑着打趣我:“我只是出差一阵,又不是不回来了!你都多大的人了,还要老婆天天抱着你睡不成,矫不矫情!”
我紧紧地扣住她的腰,使性子不让她走。
“浅浅,就这一次,不走好不好。”
云浅显然没了耐心,她柳眉蹙起,生气的狠狠推开我。
“你该明白,我是高门贵女,商界的女精英,不是那种整天围着老公转的女人!”
她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房门被重重甩上,以示愤怒。
云浅说是走一阵,其实走了一个多月。
她回国那天,我去机场接她。
却看见她与一个气质阴柔的男子依依不舍的分别,眼神拉丝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云浅发现我,略有尴尬,但还是大方的给我介绍男子身份。
“这是阿泽,国际知名的琵琶乐手,青年俊杰。我们是青梅竹马,小时候阿泽对我很照顾呢。”
许是自己都没发现,她在呢喃阿泽名字的时候,语气是多么缠绵悱恻。
阿泽矜贵的笑笑,和我礼貌握手,并大方表示要请我这个妹夫吃饭。
我说机场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,又贵又性价比低。
阿泽温和又不失礼貌的笑笑,也不坚持。
云浅倒是当场拉下脸。
回去的车上,她一直双手抱胸,无论我怎么示好,都不肯跟我说话。
到家后,她立马冲去卧室,抱着被子去书房,再也不肯和我同床。
自从阿泽回国后,我感觉云浅的心,离我越来越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