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认定是我买通绑匪害了她的挚爱。
她一拳打爆我的颅骨,导致我脑休克,成了植物人。
但她仍不满意,让人挖出我的颅骨做成酒杯日夜把玩。
3年后「我」醒了。
「我」变成了宽容大度的男人,对她无底线包容。
甚至模范她挚爱的言行举止,甘愿为爱当替身。
当「我」穿上她挚爱同款睡袍出现在床边。
妻子破防了,她狠狠地掐住我脖子,红着眼问「我」还爱不爱她。
可她不知道,被挖掉颅骨时,我的爱已经散成游魂。
醒来的「我」只剩下冰冷的理智,一心只想攻略她。
攻略达成百分百,她会死,而「我」会得到新生。
1
妻子云浅一拳打爆了我的颅骨。
只因她认定我暗通贼匪,绑架了她的挚爱阿泽。
阿泽很善良,他说只要我跪地忏悔,就不报警。
但我拒绝了。
我没做过的事,为什么要承认?
「咔嚓!」
我被云浅踢爆膝盖,以头朝地的屈辱姿势匍匐。
「顾言,阿泽都这么宽容大度地原谅你了,你不要给脸不要脸!」
阿泽低头看看手臂上被绑匪缚出的红痕,煞白的唇扯出虚弱的笑。
「大概是我忽然回国,对顾言哥刺激太大,他生怕失去你,才会剑走偏锋。」
「他只是个因为嫉妒丧失理智的可怜丈夫而已,你不要怪他……」
云浅怒道:「不用跟他废话!不给他点教训,这种贱男人是不会醒悟的!」
我张口欲解释,云浅疾冲过来,使出她的成名绝技裂风三连踢,将我狠狠踢飞到空中。
然后又是一拳正中我的脑袋。
「嘭——」
落地时,我头朝下,颅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,意识已经被撞得模糊。
恍惚中,我伸出血肉模糊的手,拉住她的鞋跟。
我祈求她,夫妻一场,送我去医院……
不然我会死的!
阿泽嘟囔一声,「顾言哥还那么年轻,骨头不会那么脆吧,至于要死要活的么,都不像个男人!」
妻子抿紧红唇,她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我的狼狈。
下一秒,抬脚,尖细的高跟重重落下。
「啊——」
我的手背被高跟钉穿,骨肉碎裂,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。
「嘭嘭——」
她又一脚踩碎了我求救的手机。
最后的希望没了!
云浅低吼,「这种没心肝的畜生,活该这种下场!」
我失血过多,意识渐渐涣散。
警笛声响起,警车已经包围了外面。
「差不多得了,别装了!你一个大男人,被我踹几脚还能死了不成!」
云浅接过阿泽贴心递来的纸巾,擦了擦鞋跟沾上的血。
是的,和我有关的一切她都嫌脏。
她觉得,她下了圣旨,我就必须跪迎,毕恭毕敬地感恩女王的宽恕。
可等了一会儿,我没有任何反应。
这简直是踩到了她的底线,她怒不可遏。
「贱男人,你适而可止!不就是被我踢几脚嘛,和挠痒痒一样,还能要了你的命!」
阿泽故作担心地说:「浅浅,会不会顾言哥天生头骨比较脆啊?」
云浅想到了刚才的碎裂声,眉头微蹙,可旋即更加厌烦。
「他是我拳王家族的女婿,要是连我这几脚都挨不了,传出去多丢人!我拳王世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!」
没错,普通女生的花拳绣腿,大男人哪里挨不得。
可我的妻子云浅,她是拳王爱女,得拳道真传!
平时被她拳打脚踢,我都要伤筋动骨,住院修养。
何况这次,伤到的是脆弱的颅骨。
云浅也许是懂的吧,但她不想懂。
在她看来,我这个她看不上的老公,只是她发泄拳欲的工具而已。
警察很快冲进现场,对绑架一事立案调查。
但阿泽声泪俱下地说这是场意外,和我这个可怜的赘婿没有任何关系。
救护车就在外面等候。
颅骨碎裂,需要在黄金时间内抢救。
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
如果云浅稍有恻隐之心,也许就能救活我。
但她没有。
她只是深情地看着在绑架案中受尽委屈却极力为我遮掩的阿泽,满脸都是心疼。
在她看来,我这个嫉妒发狂的贱男人就该以死赎罪!
如她所愿——
我残破的身躯在血泊里一阵阵抽搐。
意识在逐渐消散。
顾泽回头看了我一眼,微扯嘴角,露出悲悯的笑容。
警察终于找到了我,立即送去急救。
但是晚了。
医生判定,我是脑休克。
做手术,失败率很高,还可能变成植物人。
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。
手术同意书,只有云浅这个妻子有资格签署。
我受伤太重,灵魂短暂脱离躯壳,飘在空中,看着云浅正在VIP病房陪护阿泽。
阿泽手上只有几处淤青破皮,可护士简单消毒的时候,他疼得龇牙咧嘴。
云浅满眼都是心疼。
「都怪那个妒夫!他只是碎了块骨头而已,可阿泽流血了呀!」
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,才会嫁给这个小家子气爱吃醋的男人!」
医生提醒她签字。
人都是苟且偷生的,我也不例外。
何况我是真的想跟云浅过一辈子。
我不想英年早逝。
云浅迟疑一瞬,而后回答:「他入赘我云家,我当然得救他。但拳王家的女婿,不能那么软弱没骨头!把他那块颅骨剜出来,好好塑形一下。」
医生不懂我们的夫妻关系,但表情大为震撼。
如果是公立医院,肯定按规程办事,但这是云家控股的私立医院。
按照我妻子的意思,主导医生剜出我那块颅骨,连带着那部分神经元一并取出。
手术很成功,但我深度沉睡,成了植物人。
当云浅拿到我碎裂的颅骨时,罕见地露出笑容。
这是婚后以来,她极少露出的笑容。
她把我的颅骨送去研究院,采用锆钻培育法修复加固,
成品塑形后,光泽隐隐,犹如一件艺术品。
她喜欢得不得了,时时把玩摩挲,简直爱不释手!
云浅的喜好着实奇怪,对完整的我视若无睹,却对我的颅骨异常痴迷。
医生多次提醒,不可拖延治疗,要及时将颅骨嵌回我的后脑。
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。
但云浅爱极了我那温润光滑的颅骨。
她不听医嘱,私自扣下我的颅骨,甚至请名工巧匠雕琢成一个酒杯。
我的颅骨久久缺失。
因为严重脑损,我沉睡了3年。
这3年,她没来看过我一眼。
但是风和日丽的某一天,「我」忽然从病房醒来,以丈夫的名义去找云浅。
我无法控制躯壳的任何行为。
我只是一缕爱意凝结的游魂,跟随着那块颅骨,一直徘徊在云浅身边。
她不会知道自己日夜把玩的那块颅骨,关联的那部分神经元,承载的恰好是情感。
爱意散成游魂,理智留在躯壳。
而「我」只有冰冷的理智,只有必须达成的目的。
我知道「我」想做什么。
我保护不了云浅,只能冷眼看着。
2
阿泽陪着云浅参加名流酒会。
「顾言哥出了意外,是他主动提出,让我替他守护在云浅身边的。」
「我想,顾言哥若是泉下有知,只要浅浅幸福,他也此生无憾了!」
每当群众投来异样的眼神,阿泽总会不厌其烦,一遍遍声泪俱下地解释。
每每这时,云浅都会红了眼眶。
拳王家族在上京颇有威望,即便众人有所怀疑,也不敢当面质疑。
「只是蓝颜知己而已,哪有你们传的那么夸张。」
云浅也会适当挽尊。
她和阿泽的真实关系不能摆在明面上。
至少在我死之前,她的蓝颜知己是不可能被扶正的。
酒宴正酣时,一个略知我们过往的名媛开始抖机灵。
「夫妻哪有隔夜仇,顾言哥沉睡的时间够久了……我在瑞士有认识脑科学方面大牛医生,要不要我联系下。」
名媛只是好心建议,可云浅却沉了脸。
「不必了,顾言有他自己的命!」
名媛失望离开。
云浅心神似乎有些不稳,倒了一杯香槟,就着莹白酒杯一饮而尽。
那是用我的颅骨做成的酒杯。
3年来,被她日夜摩挲,磨得像玉石一样光滑。
今夜云浅难得醉了,阿泽从背后轻轻环住她,提出将一家独角兽公司给他管理。
不巧,这家公司是我从零做起来的,付出无数血汗。
但云浅想也不想就答应了。
她当场让秘书拿来高管聘任协议。
周围一片艳羡之声。
阿泽满脸都是计谋得逞的得意。
恰在这时,「我」推门而入,迎着喧哗,朗声宣布。
「他说的没错,我们不是情敌,只是恰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!」
「我是个贤惠大度的丈夫,愿意跟别的男人……共享妻子的爱!」
「爱可以分享,但财产不能!」
「我曾是蓝天的CEO,我有权否决高管的聘任!」
「……是你!」
云浅错愕极了,手中某物滑落在地。
迎着众多目光,「我」端起酒杯,含笑示意。
「各位见笑了,别说云浅跟阿泽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,就算真滚在一起了,我也会大方祝福!」
群众一怔,而后掌声响起。
上京名流,最爱看的就是各种热闹,豪门恩怨。
在各种起哄下,阿泽被逼过来给「我」敬酒。
他一脸屈辱,「顾言哥,这是敬你的!」
碰杯时,他贴耳低语,「不得不佩服,你倒是长进了不少,好手段啊!」
下一秒,他手滑,红酒泼了我一身。
「我」显然知道他想看我出丑。
当着上京众名流的面出丑,显得我这个云家赘婿多么不上台面。
「我」歪了歪头,邪魅一笑。
很好,成全他!
「我」当众脱掉了外衣。
群众一阵哗然声。
不是因为「我」不知廉耻,当众脱衣。
而是「我」裸露的上身,遍布深深浅浅的伤痕。
在座的都是人精,谁都不瞎。
这种伤,是长期家暴造成的。
众人惊疑的目光转向云浅。
「这……我……」
云浅脸都憋红了。
对她来说,稍有不顺心就家暴我,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。
但是这种事曝光在公众面前,折损的却是她拳王家族的颜面。
如果不好好公关,所有人都会认为,是拳王爱女苛待了可怜女婿。
阿泽率先发难,「云浅不曾苛待你,你怎么忍心让她如此难堪!」
云浅也是眼神一暗,「顾言,你6年前就没了工作,是我一直养着你,供你吃喝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?」
「我」勾唇一笑,「6年夫妻感情,我当然铭记于心!」
云浅眉头皱起,正想替「我」开口。
「我」揽过她的腰,在她脸上吧唧一口,对众人得体地笑道:「打是亲骂是爱!云浅正是因为爱我,所以才打我骂我啊!」
「我是她合法老公,她不打我,去找谁发泄欲望呢?」
「我」夺过云浅手里紧捏的颅骨酒杯,对着阿泽举杯,充满挑衅。
「不然呢,难道是去疼一个没有合法名分的蓝颜知己吗?!」
3
阿泽傻眼了。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云浅盯着「我」后脑浅浅的凹痕,怔怔不能言语。
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须臾后,众人纷纷举杯来庆,羡慕云浅有这样一个极品恋爱脑老公。
云浅只是尴尬地笑笑。
酒会结束后,「我」独自回家,照旧绕过卧室,去了杂物间。
这里原本是佣人休息的地方,隔出了一间给我,以此来表示对我这个上门女婿的厚爱。
「顾言,你什么时候去男德学院进修了?」
「以前就只会吃醋闹脾气,一副小家子嘴脸!现在居然学会以退为进了,哪个高人指导你的?」
「我」躺在地板上,听着她拍着手走进来。
没想到她会屈尊降贵,踏入这样下贱的地方。
「你打听到我喜欢贤惠的男人。所以,你才在人前故作温顺。」
「有没有人说过,你这副做作的模样,很恶心!」
云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「随你怎么想。」
「我」别过脸,拉起薄被,捂住了头。
云浅冷哼一声,「你顾言是什么样的男人,你自己心里清楚!阿泽但凡多看我一眼,你都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剜出来!」
「我原谅你今日的出格,但是,下不为例!」
我看着这一幕,即便只是个游魂,都觉得头疼。
从前我爱吃醋,她说我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,在她的名媛朋友们面前拿不出手!
现在「我」贤惠大度,不介意其他男人靠近她,她倒是有点接受不了了。
还是说,我从来就没看懂过这个女人!
「妻主大人,说这么多,是要来宠幸我吗?」
「我」拉开被子,露出某人同款睡袍,笑容天真又性感。
云浅冰冷的神色褪去,表情渐渐迷离。
我忽然意识到不对。
不仅是语气,还有表情神态,「我」都和阿泽极其相似。
就连打量云浅的小眼神,都模范得惟妙惟肖。
这是在勾引云浅!
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「我」的脸庞。
4
阿泽出现得很及时。
他疯狂敲门,一次比一次用力。
「浅浅,我好疼,真的好疼!」
「今晚要是见不到你,我会死的!」
阿泽一直这样,动辄要死要活,好像云浅是他的天,离了她就不能活。
但云浅还真就吃他这一套。
因为她喜欢会撒娇的男人。
云浅兴致正酣,被打扰后脸色明显不悦,但她还是从「我」身上滑了下来。
「我」不气不怒,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,慢条斯理地拾掇自己。
「阿言,你希望我出去吗?」
她眼里好像有什么汹涌的情绪,像是深海里暗涌的激流。
一切的情感,好像在某一刻,即将喷薄而出……
「我」却是一脸天真地反问,「他不是你的挚爱吗?」
云浅正色道:「可你是我老公,哪怕是名义上的!」
于是「我」告诉她,「我」是个宽容大度,丝毫不懂得吃醋的男人。
「我」不仅会包容她,还会包容她喜欢的情人。
「你——」
云浅气得不行,拎起外衣就走。
妻子在床上舍下「我」,去照顾别的男人。
「我」这个贤惠的丈夫该难过的。
但「我」目送她的背影,却露出了猎物入网的得意笑容。